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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见,山城

第一章

时间:2020-10-15 11:58:04   作者:黑色琴键   来源:m.9969xs.net   阅读:370   评论: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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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像很多年前一样,即使我不在了你的身边,你也从我的世界消失,你在我的心里还是那样,从未改变……

  1

  像很多悲惨故事一样,我有一个破败的家庭,很久以前亲死了,母亲也没有什么能力,况且年事已高,终于没能撑到高中毕业,我就不得不辍学回家打工挣钱。

  那是第一次远离家门,远方对于我来说只存在过梦里,有很高的楼,有很坚很笔直的马路,还有夜晚闪烁灿烂夺目的霓虹灯。车窗外的风景在快速的向后退去,早已看不到我还熟悉的房子、树木和人。听大人们说过,重庆是一个很大的城市,到处都是高楼大厦,街上看不完的男女穿的花花绿绿,还有最有名的食物-火锅。当然,这些并不是吸引我的东西,至少现在这些东西都是与我无关的,我也无法去想象。

  下车了,没有人来接我,偌大的车站竟然第一次让我感觉自己像被世界丢弃的孩子,不知道该走向何方了。摸了很久,终于从自己最里面的衣服摸出了一张邹巴巴的纸条,那是妈妈给我的,说是一个远房的亲戚的地址,叫我到了重庆后去找他,让他帮我找找哪里可以打工。看着陌生的地址,又看了看远处林立的高楼,我禁不住的感到茫然。

  问了很久,终于找到了可以到那里的车。坐上车,心里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,那个什么亲戚我从来也没见过,连有多大年纪都不知道。

  到了一个巷子里,敲了敲字条上写的门牌号,里面传来一个嘶哑男人的声音。打开门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,只穿了一条衩,这么冷的天竟然也不怕冷。

  “小可啊,快进来啊,还楞着干什么呢?”说着就提过了我手里的包,我也跟着走了进去。

  这是那种很老式的两层楼房,表面刷了一层白灰,一共有八个房间,楼上四个楼下四个,楼梯就开在中间,把房间分成了两边,看上去要比农村的房子要好。他打开左边靠围墙的那个房间,然后向我招了招手。我走了进去,房间里开着灯,看来因为天气的原因,房间里面不是很亮。

  他拉来一张椅子给我,给我倒了一杯开水,然后自己坐在一个小凳子上。我觉得过意不去,想站起来让他坐椅子,他看到我想站起来,忙招了招手示意我坐下来,说:“没有关系的,我还没有老到那种程度。”我看了看他,也笑了,就没有再拒绝,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。

  “小可啊,你来了也高兴,出来这么多年,也没人说个话,无聊得很啊。当年走的时候你才刚学会走路,一转眼都这么大了,这么多年都没回过家,实在也没什么可回的啊。”

  看着他说这些话,心里酸酸的,也不知怎么的,突然一下子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怜,或许比我更可怜。

  “,以后不会无聊了,这不是我来了吗?还怕会吵到你呢。”我赶紧说道。

  “不会的,不会的,你来了高兴啊。”

  “恩……”

  于是就是很长的沉默,后来就见拿了墙上挂着的菜和盆出去了,应该是到外面去煮饭了。这儿的房间里面没有厨房,只有一个小小的洗手间,煮饭应该都是在屋檐下用炉子煮的。叔出去后,我就端起茶杯细细的观察着这件屋子,很整齐,但没有一点生气,或许正是因为寂寞的渲染吧。

  我正在看从家里带来的一本书,叔推开了门,端了一个大大的盘子,里面装着冒着热气的大白菜炒肉。我赶紧站起来,把桌子稍微收拾了一下,把盘子从他手里接了过来。然后他又出去了,过了一会儿又端进来两大碗白米饭,那高高堆出的尖子着实把我吓了一条,心想叔的饭量真大啊,却没想到他把那碗冒尖的饭放在了我的面前。我愣了一下,赶紧推到了叔面前:“叔,我吃不了这么多的,还是你吃。”

  “没关系的,赶了这么久的车,一定很饿了。”叔看了我一眼。

  “我真的吃不了这么多,而且我也没怎么饿的。”我坚持着。

  “那这样好不,你吃,吃得了多少是多少,吃饱了剩下的再给叔好不?”

  我被他说的吓了一跳,但看他那样的眼神,我没有再说什么了,端起碗默默地吃着。为了等一下给叔吃,我尽量没有让巴靠到碗,都是用筷子挑起来吃的。说实话,叔做饭的手艺并不好,那肉我是没有嚼烂,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,肚子也饱了。放下筷子,我把碗端到叔面前,“叔,我吃饱了,我都是用筷子挑着吃的,不脏。”

  叔看了看我:“傻孩子,叔怎么会嫌你脏呢?倒是你,吃这么点就饱了?”

  “恩,饱了,坐了车吃不了多少东西的,况且也已经吃了很多了。”

  我就坐在桌子上看着叔吃饭,他真的一点也没有嫌弃,吃我那个碗的时候依然用贴着碗沿,就像这个碗从来没被人用过一样。

  看着看着,不知道怎么回事,眼睛好像就模糊了,我刚想转过头,却还是被叔看到了。他站起来,走到我身边摸着我的头:“怎么了,孩子,哭什么啊,是不是不喜欢叔这里啊?”

  我摇着头:“没有,叔,不是这样的。”

  “那是怎样啊,孩子,不要这样,看得叔难过。”

  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我没有再说下去,忍不住抱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腰,把头埋在他的怀里,就这样任眼泪肆无忌惮。

  他的怀抱真的很暖和很暖和,即使这是深秋的傍晚,我也能感受到他的温度。

  不知道过了好久,等我止住哭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,桌上的饭菜已经变得冷冰冰了。叔用他那粗糙的大手,轻轻给我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水。

  “小可啊,你坐一会儿,不要再哭了,叔去把碗筷收拾一下。”叔满怀担心地说。

  我点了点头,放开手,坐直在桌旁的板凳上。

  过了很久,叔进来了,提了一桶冒着热气的水。他从墙上拿了一根毛巾,放在水里打湿,然后拧了起来递给我。我愣了一下,其实我自己有带毛巾过来,但我还是接了过来,不知道为什么,想闻闻这个毛巾上他的味道。洗完脸,他把水倒在了一个盆子里,然后走到我身边,用手去解我的鞋带,我赶紧拉住他的手,“叔,这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。”我怎么可以让一个我叫叔的人来给我解鞋带呢,那不是天大的不孝吗?

  热水泡着冰冷的脚,很快就有一股暖流从下至上窜到了我的全身。

  “叔,你也泡泡啊。”我看着对面的叔。

  “没关系的,你泡,等下叔再去烧就可以了。”

  “叔你泡吧,盆子大,能放下我们两个的脚的。”

  叔拗不过我,就也脱了鞋子把脚放了进来。盆子对于两双脚来说还是显得有点挤,叔的脚不得不放一些在我的脚上,他朝我笑了笑,我也笑了笑,表示不介意。也许是常年在外奔波的缘故,叔的脚底硬硬的,像结了一层厚厚的老茧。

  叔的房间只有一张床,晚上的时候我自然只能和他一起睡了。关了灯,我窝在被子里,想着今天之前的事,想着刚刚的眼泪,却没敢靠叔太近。

  我属于那种冷血的人,如果天气冷的话,我的脚是一晚上都不会暖和起来的。以前小的时候,天气冷了就爱往爸爸和妈妈的床上钻,后来大了,就只能用瓶子装上热水放在脚边暖脚。想着想着,眼睛不禁又有一点湿润了。

  叔往我身边靠了靠:“小可啊,是不是不习惯啊,要不睡在叔的手臂上,靠过来一点,暖和一点。”

  “嗯……嗯,好的,好的。”我支支吾吾道。

  然后他就把手放在了我的脖子下,再然后我就靠在了他的胸膛上,再然后他的脚就碰到了我的脚。

  “小可,你的脚怎么这么冰啊,刚刚都用热水泡过了。”

  “恩,叔,我从小都是这样的。”

  “那【言情小说网:ẃẃẃ.⑥⑨⑥⑨xsw.com】叔给你暖暖脚,不然怎么能睡好呢。”说着就用自己的脚在我脚上轻轻摩擦,想把自己身上的热量传递给我。

  那晚上睡的很香很香,异样的温暖,像很多年前睡在爸爸妈妈的床上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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